摘要:宋代蘇東坡詠梅花如檀暈妝,指的是淺粉紅色的輕盈梅花瓣蕊,女郎施加了檀暈的明潔的白色肌膚與梅花相類似,一樣如鮫綃般輕而透明,在月下、雪光里輕盈閃現,觸動了詩人的綺思。
古詩里還吟詠有一種檀暈妝,是把胭脂或朱紅和白粉調和成淺粉紅色的粉,叫做檀粉,然后再涂上臉去,也屬于紅妝。多首古詩詞里都提到檀粉,如宋代賀鑄《訴衷情》詞:“檀粉半銷睡痕新,背鏡照櫻唇。”寫到一位佳人睡上一覺,臉上的檀粉都被磨損了,留下了睡痕。在這里,檀就是粉紅色的意思。
明代楊慎在《詞品》“檀色”一條里解釋得很清楚,畫家的檀色是淺赭所合。赭就是顏料赭石,化妝時不用赭石,使用胭脂,但調出來的淺紅色自然還可以叫檀粉。楊慎又列舉了一些詩詞句子,說明檀色可以畫眉、畫眼影和口脂,還可以畫檀暈妝:“畫家七十二色,有檀色,淺赭所合,詞所謂‘檀畫荔枝紅’也。而婦女暈眉色似之。唐人詩詞多用,試舉其略。徐凝《宮中曲》云:‘檀妝惟約數條霞。’《花間詞》云:‘背人勻檀注。’又‘鈿昏檀粉淚縱橫’,又云:‘檀畫荔枝紅,金蔓蜻蜓軟。’又‘香檀細畫侵桃臉’,又‘淺眉微斂注檀輕’,又‘何處惱佳人,檀痕衣上新’,又‘蛾慢臉,不語檀心一點。’‘歌聲慢發開檀點,笑拈金靨’。伊孟昌《黃蜀葵》詩:‘檀點佳人噴異香。’杜衍《雨中荷花》詩:‘檀粉不勻香汗濕。’則又指花色似檀色也。東坡《梅》詩:‘鮫綃剪碎玉簪輕,檀暈妝成雪月明。肯伴老人春一醉,懸知欲落更多情。’唐宋婦女閨妝,面注檀痕,猶漢魏婦女之注玄的也。”
宋代蘇東坡詠梅花如檀暈妝,指的是淺粉紅色的輕盈梅花瓣蕊,女郎施加了檀暈的明潔的白色肌膚與梅花相類似,一樣如鮫綃般輕而透明,在月下、雪光里輕盈閃現,觸動了詩人的綺思。
“香檀細畫侵桃臉,羅袂輕輕斂。”這是五代顧復《虞美人》的詞句,寫到一位女子,用淺紅檀粉化妝,穿的是輕盈羅裳。檀暈妝既是如水紅一樣的清淡色,所配的應該就是輕淺的紗羅衣裙之類,整個人都是柔和曼妙的。宋代晏幾道的《更漏子》詞也寫得明白:“雪香濃,檀暈少,枕上臥枝花好。春思重,曉妝遲,尋思殘夢時。”是在雪白色臉上加以檀暈。它也是適宜女子活動的妝型,張萱的《虢國夫人游春圖》中的女子就是以三白法化檀暈妝,女子面容用淡赭石合朱紅渲染。《搗練圖》中的婦女也是,額頭、鼻梁、下頜處純用白粉,兩邊臉頰包括眼眶都輕染淡檀紅暈,顯出純美之姿。
檀暈妝是淡雅的,微染脂粉,顯出肌膚的柔和光潤,如月、雪、梅花般清新。更接近生活,更自然、柔美,好像女子的臉容天生就是如此。